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巾帼神韵(王学言供本网专稿)

发布日期:2011/10/17 16:45:28  阅读:2957  【字体:
 

 
原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顾秀莲:建湖县女县长魏福宝非常有才华,也很能干……

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历史学家王春瑜:魏福宝县长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虽是“知县”,但做官敢为民作主,鞠躬尽瘁为人民,她的英名流淌着巾帼神韵……
 
上海交通大学附属瑞金医院著名教授王冠庭:魏福宝县长的一生,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她是真正的人民公仆……
 
巾 帼 神 韵
 
    七月的石城南京,一场大雨过后,这座火炉之城清新而又凉爽。
 
    清晨,我们一行专门来到雨花功德园,凭吊苏北水乡建湖人民爱戴的已故巾帼县长魏福宝。
 
    穿过挺拔的青松翠柏,顺着雨花台烈士陵园的台阶拾级而上,魏福宝,这个曾经十分熟悉的名字如今被镌刻在那块黑色的大理石墓碑上。
 
    魏福宝,她已经长眠故土,却把汗水和美誉播洒在了苏北大平原和南京城乡。
 
    2009年10月出版的续修《建湖县志》这样记载:魏福宝,女,南京市人,1950年12月参加革命,1954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51年至1965年历任滨海县供销社统计员、妇女联合会干事、团委委员,团县委副书记、书记。1966年至1980年分别担任响水县副县长,响水县革委会主任,县委副书记等职,1980年8月任中共建湖县委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1981年3月任建湖县县长……
 
    她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江苏历史上的第一位巾帼县长。
 
呕心沥血,情倾苏北老区这方热土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刚刚起步,作为农业大县的建湖,工业发展起步缓慢。身为一县之长的魏福宝,深感振兴工业、发展经济才是走出贫困、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的关键所在。于是,她带领一班人,身先士卒走四方,纵横驰骋全中国,千方百计找业务,殚精竭虑强经济!
 
    如今,近千家油田机械生产厂家在建湖县城乡星罗棋布!油田机械成了发展建湖县域经济的支柱产业。建湖,已经成为全国油田机械的重要生产基地!然而,回首当年,它的发端却倾注了魏福宝的多少心血啊!
 
    魏福宝刚到建湖不久的一天,原华北石油指挥部的指挥、时任国家燃料总局局长的王俊回故乡建湖探亲,魏福宝接待他时,王俊谈到油田需要大量阀门产品,家乡可以组织人员生产。王俊走后,魏福宝和县委副书记孙辉立马带领相关人员赶到北京,经王俊引荐,他们拜访了建湖老乡、时任国家煤炭石油部部长的唐克,魏福宝和孙辉等人拿着唐克等人写给十几家石油生产基地相关领导的信件,分头行动,直奔各相关油田。很快全国几十家油田与建湖众多的阀门生产企业喜结良缘!近湖乡在全县率先成立了阀门总厂,各乡镇纷纷成立阀门一厂、二厂、三厂……直到十五厂,县水利农机局还专门成立了阀门公司,专管全县石油阀门的生产和经营。
 
    建湖县的石油机械行业由此萌芽、生长、开花、结果,并且生生不息!
 
    然而,魏福宝没有被成功所陶醉,她又慧眼识先机!在奔波洽谈石油机械的同时,发现各大油田正在纷纷扩大规模,加快基础设施建设的步伐,因此,她“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在攻关阀门业务的同时,魏福宝又把触角伸向了各大油田的建筑行业。于是,水乡建湖又兴起了一轮建筑业发展的浪潮,一拨又一拨的建筑大军,从建湖开赴胜利油田、辽河油田、大庆油田……,开赴济南、日照、郑州、乌鲁木齐……,当年的钟庄、高作、草堰口、庆丰、上冈等18个乡镇相继全部成立了建筑公司。后来,在历届政府的高度重视下,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建湖全县常年有六万多建筑大军,分布在全国各地100多个大中城市和油田从事建筑施工,一度时期建筑业成为建湖农民致富、群众就业的支柱产业,建湖县先后两次被江苏省政府命名为“建筑之乡”。当时有一家媒体这样报道:建湖县小小瓦刀劈开农民致富新天地!
 
    1985年7月,国务院一线、三线经济技术合作会议在兰州召开,出席会议的代表必须是国家部委和省、市领导及大型工矿企业的负责人。当魏福宝得知时任国务院三线办规划二局局长王春才是建湖人时,便曲线攻关,谋求赴会,寻求适合建湖发展的经济项目。王春才想起当年春天,他陪同三线办主任钱敏考察江苏时,顾秀莲省长曾对他说过的话:“我去过你的家乡建湖县,女县长魏福宝,非常有才华,也很能干,但建湖经济基础薄弱,发展速度不快,拜托你们多支持,多关心,多帮助。”出于对家乡的厚爱和魏县长的敬意,王春才上下周旋好不容易才搞到一张让魏县长入会的门票。
 
    在会上,当出席会议的顾秀莲省长看到魏福宝作为唯一的县级特邀代表参加会议时,惊讶之外更感高兴和自豪。她拉住魏县长的手连声说:“你真有钻劲,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是谁给你帮的忙。”她对魏县长的赤诚之心和敬业精神十分钦佩。就在这次会议上,还是亏王春才当红娘,为建湖县与国务院的三线办秘书长于锡涛和规划一局局长张培坤之间牵起了红线,此后的日子里,建湖县经济协作办公室与部分三线企业勤于沟通,联姻结亲,相继签订了一又一批的合作项目。
 
    地处盐城、淮安、扬州三市和建湖、阜宁、楚州、宝应四县区交界的九龙口,如今犹如一颗绿色的翡翠,镶嵌在里下河的腹部,成了靓丽的水乡明珠,旅游胜地。雕梁画栋的九龙楼屹立在九龙岛的中央,人们登楼远眺,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水乡美景尽收眼底。然而,谁又能想到这九龙胜景,凝聚着当年魏福宝县长的几多心血!
当年的九龙口,穷滩恶水,一片荒凉,无人问津。魏福宝带领一班人,十下九龙口,徒步考察,本着科技兴水、以水养水、以水富民的原则,大力发展水乡特色的旅游业。经过有关专家论证后,在当时县级财力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毅然投入数十万元,兴建起了“九龙楼”!九龙楼建好后,魏福宝又从保护环境入手,先后多次和省、市环保部门联系,把九龙口列为省级自然保护区,还专门编制了九龙口旅游业发展的中长期规划。后经各届领导的重视,九龙口终于被打造成了名闻遐迩的水乡旅游胜地!
 
    1991年夏天,一场罕见的洪涝,使得一马平川的建湖一夜成了水乡泽国!灾情发生后,县政协主席陈金鹏一行肩负着全县80万人民的重托,专程赴省城向省委、省政府汇报灾情,目的是想让上级了解灾情,寻求上级的支持和帮助。一到南京,陈主席顾不得已是深夜十一点多钟,就连忙给已经调到南京工作的老领导魏福宝打电话,想请她帮忙引荐找到省领导,可是连续拨号都是无人接听,无法入睡的陈主席凌晨三点多钟再次拨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直到四点多钟,魏福宝把电话拨进了宾馆,她告诉陈主席,自己刚从国外考察回家。陈主席说明来意后,魏福宝同样心急如焚。七点刚过,魏福宝就和原来在建湖县担任副县长的黄务涛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陈主席的住处,约请与事先联系好的省委省政府及有关部门领导见面。省委书记陈焕友和副省长凌启鸿听取了建湖的灾情汇报,看了《洪水在建湖泛滥》的电视专题片,心情十分沉重。没过多久,陈焕友书记又亲自带领有关部门领导到建湖视察灾情,给建湖人民抗灾救灾带来了极大的鼓舞和支持。
 
    然而,人们哪里知道,那天凌晨四点多钟从国外回家的魏福宝,在撂下陈主席的电话后,就一直没有合过眼,接二连三地向外拨打电话,想方设法,赶在天亮之前安排好陈主席向省领导汇报情况的相关事宜。
 
    光阴荏苒,如今已年逾八旬的陈金鹏老人,每当说及魏福宝的这些感人往事,总是深有感触地说:“魏县长对建湖的贡献实在是令人难忘!”
 
肝胆相照,启用怀才不遇精英人才
 
    黄务涛,来自云南的客籍知识分子,农技专家,“文革”中清理阶级队伍时,因“右派”问题被下放到建湖县裕丰村当农民,落实政策后被安排到近湖公社农科站当农技员。黄务涛对如何提高当地的水稻等农作物的产量,作了大量调查研究和试栽试种,并取得了成果,可是他却长期被人另眼相待,得不到重视。魏福宝一到建湖就听人说:近湖有个外来的农民,对水稻等农作物种植技术非常有研究,但这个人原来是“右派”,谁都不敢用。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魏福宝想,如今建湖的农业发展,迫切需要人才,如果他真是个专家,不用他就太可惜了。经了解,黄务涛早在1975年就被平反了,于是启用黄务涛的念头,在魏福宝的心中萌生。很快黄务涛被调到县农科所工作,不久又被提拔为农业局副局长,后又成为分管农业的副县长。
 
    黄务涛被重用之后不久,一个大规模的“水稻温室育秧、三苗配套、平衡高产”的农作物新型种植方法在全县推广。农业新技术的推广应用,给农业丰产丰收带来了福音,但是操作的难度很大,客观讲,上述种植方法比较繁琐,仅温室育秧,就要好几道工序才能完成。农民和部分基层干部对这种新生事物有畏难情绪。对此,魏福宝亲自带领黄务涛等一班技术人员,一方面向农民传授技术,另一方面深入基层,大讲新型种植技术的好处。他们深入到全县18个乡镇进行专门培训,魏福宝亲自主持,黄务涛担任主讲,公社从一把手到生产队长以上干部,全部参加培训。当时黄务涛很害怕,一怕自己是曾犯过错误的人,弄不好再雪上加霜;二怕万一再出问题,担当不起,牵连魏福宝。魏福宝不时地给他打气、撑腰、鼓劲:“你尽管放开手来工作,拼老命地推广农业新技术,如果出了问题我来负责!”魏福宝凭着坚韧不拔的精神,领着黄务涛一班人,不失时机地大力推广新农业种植技术,终于迎来了丰收的喜悦。1981年,建湖县入库粮食41668万公斤,油料作物52.3万公斤,在全省六十多个县中独占鳌头,双获全省“冠军”!
 
    “水稻温室育秧、三苗配套、平衡高产”的做法,很快被全市、全省推广,大批的参观者纷至沓来,省内外,长江流域13个省的农技专家和领导蜂拥而至。当年就接待3万多人前来参观。黄务涛因此成了“名人”,又一次成为“专家”。这一年,黄务涛被破格提拔为副县长。然而,就在农民拍手叫好、盛赞县领导用人决策带来大丰收的时候,一封举报信寄到了上级领导的手中:“魏福宝,举黑旗,用黑人。”顿时,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这封人民来信,使黄务涛思想压力巨大,他十分婉转地向魏县长提交了辞呈。令黄务涛没有想到的是,魏县长不仅没有丝毫的埋怨,更没有因人民来信感到害怕,而是理直气壮地为他撑腰:“你是建湖农业科技的功臣、专家,我不怕承担‘用黑人’的名声,你还怕什么呢?粮食增产的事实,已经证明我们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她不仅这样说,更体现在行动上,她要用自己的真诚,让这位下属吃下“定心丸”。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和县里有关同志来到城郊裕丰村黄务涛住的草房里看望,当看到黄务涛一家人住的屋又潮又湿,四处漏雨时,便对随行的同志说:“大家看,我们专家还住在这样的贫民窟里,明天就让他搬家。”第二天,黄务涛就举家搬到了县政府招待所。后来,她还专门请副县长刘志高和组织部长周学彬等人登门找黄务涛谈心,鼓励他放手工作,为建湖农业发展作贡献。1982年春天,全省召开了科技术工作大会,建湖县“水稻温室育秧、三苗配套、平衡高产”获全省农业科技重大科技成果奖,当年全县夏粮总产比上年又增产一成多。
 
    启用黄务涛,魏福宝是如此执着;而启用唐湖、章希知夫妇,魏福宝更是披荆斩棘。
 
     唐湖夫妇是1956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化学系的高才生,“文革”期间双双被下放到建湖,既当农民又做小工。魏福宝来到建湖之际,正值建湖的水稻“百叶枯病”十分严重,专治“百叶枯病”的农药“敌枯霜”货源十分紧缺,当时,有人通过国务院三线办王春才的关系,从四川购回“敌枯霜”,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农民束手无策,痛心疾首。这时,有人提及:在县城东郊,有一对住在船上的夫妇是北大化学系的高才生,但此人是“右派”分子。魏福宝二话没说,经过调查后,随即请唐湖出山,跟随县有关部门到四川“敌枯霜”生产厂家参观学习。学习回来后,唐湖很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啊,我也能生产。”于是魏福宝经县长办公会议研究之后,决定创办建湖县农药厂,并明确由唐湖担任总工程师,后任副厂长、厂长。唐湖没有辜负魏县长和建湖几十万百姓的希望,夫妇俩夜以继日地工作,不仅短时间内研制出了“敌枯霜”,而且还先后引进和开发了多个农药新产品,其中“苯达松”为国内独家生产,三唑酮、多效唑、烯唑醇、烯效唑具有国际先进水平,县农药厂年产值达亿元,税利达千万元,不仅解决了长期以来农药紧张的局面,而且为一方经济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建湖县农药厂也由此成为了全国重点农药厂之一,为民族农药工业的振兴作出了重大贡献。唐湖也先后荣获了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国务院国家级突出贡献专家、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等光荣称号。
 
鞠躬尽瘁,报效故土桑梓父老乡亲
 
    1983年,建湖县最大的一个国有企业按照规定招收土地征用工。有十多名干部欺上瞒下,搭车解决子女就业问题。那边屁股还没坐热,这边农民就跑来上访。事情被揭露出来后,有人说:“这事涉及面太广,不好纠正,就算了吧。”也有人说:“人都进厂上班了,下不为例吧。”魏福宝态度坚决:对待不正之风,决不能下不为例!为此,魏福宝得罪了一大批人。有人直截了当地找到她:“我某某人工作几十年,自己的子女就这么一回难得的机会,你就高抬贵手吧”;也有人在背后发牢骚:“你魏福宝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这些人为党工作多年,个把子女就不能照顾吗”;还有人走上层路线,一个个电话、一封封来信,要求她帮忙、变通;更有一些人别有用心地打电话恐吓:“你要当心,我看你姓魏的能当一辈子县长!”而魏福宝却在县长办公会上,抖出了一封封说情信,列举了一个个说情人,斩铁截铁,义正词严,坚持原则不动摇!结果把那些移花接木的人全部从工厂清退回去,让符合条件的农民招工进厂!
 
    1985年春天,按照市里年初总体规划,建湖县发展棉花种植15万亩,魏县长等政府领导通过大力宣传和深入细致的工作,棉花种植终于被广大群众所接受。可正当农民忙得热火朝天、营养钵棉苗破土而出长势喜人之时,突然通知取消棉花种植,还是改种水稻,这一决定让魏福宝等县领导班子,百思不得其解。但谁也不敢违抗“圣旨”。
 
    魏福宝采纳了大家意见之后,决定坚持种植棉花,以减少农民的巨大损失。可谁到上边去为民“请命”呢?个个哑口无言。会议之后,魏福宝彻夜难眠。为了广大农民的利益,魏福宝坚定了“做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的信念。第二天,她专程向领导汇报农民的情绪和县里一班人的看法,她一方面向上级出具文字汇报,细算改种水稻给农民造成经济损失的大账,痛陈农民对政府失去信任的危害性;另一方面,诚恳请求领导维持种植棉花的决定不变,以维护广大棉农的利益。谁料,领导大发雷霆,拍桌子,摔茶杯,批评她无视上级决定,要她无条件服从。魏福宝和领导据理力争、慷慨陈词,表明自己的看法与观点。那天,她连午饭都没有心情吃,坐在吉普车上,一路无语,回到建湖。一些农民正围住县政府的大门,吵吵嚷嚷,说领导说话不算数,要求县长给说法。一头是上级的高压,一头是农民的呼声。魏福宝连夜召开县长办公会,坚决维持种植棉花的决定,15万棉花一亩不减。消息传出后,再次遭到上级严厉批评,并要求建湖无条件服从决定。魏福宝没有被上级的错误决定所吓倒,她在心底里呐喊:为了农民种棉花,我县长宁愿丢“乌纱”!
 
    更深人静的时候,仗义正直的魏福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她一骨碌翻身下床,一不做,二不休,一个电话拨给了省长顾秀莲,把调整产业结构种植棉花、市里改变种水稻给农民带来的损失说得一清二楚。顾省长当即批示,要求从实际出发,保护农民利益,不得盲目改变种植结构。最终保住了全县15万亩棉花。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次“告御状”,虽然让魏福宝在建湖老百姓的心坎上留下了高大的形象,但它却给魏福宝今后的人生仕途笼上一抹不祥的阴霾。
 
    1985年隆冬的一个深夜,十二点多钟,寒风凛冽,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农,守候在魏福宝家的门口。魏福宝深夜回家,见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来人一见魏县长就跪在地上直磕头。魏福宝拉着那人进了屋,那人怯生生地说:“我已经在县政府大门外整整转了一天,值班人员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县长啊,我那十几岁的女儿被人糟蹋了,我四处求救,告状无门。因为那户人家有一个亲戚是干部,他找出人来要跟我私了,我要告他,他就扬言,如果告就要杀了我。我就不信,共产党没有王法,县长啊,我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您的啊!”那人说着说着又一次跪在地上。魏福宝再次扶起老人:“我这个县长没当好,我向您保证,明天一早就派人调查此事,肯定给您满意的答复。”魏福宝开门送走了那位老人,再也无法入睡。她连夜打电话责成有关部门尽快把犯罪分子缉拿归案。事后,魏福宝又专门来到受害者家里,登门慰问老人。一家人抱头痛哭,跪在地上作揖,她一一将他们扶起。这位老农后来还专门给魏福宝送了一面锦旗,上书六个大字:魏县长,包青天。
 
    1982年,钟庄公社丁港大队特困户符炳六,儿子刚上大学,他又不幸患上了胃癌,一家人急得团团转。在求助无门的情况下,有人出了个主意,不妨给魏县长写个求援信试试看。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仅三天时间,魏县长就派来了县、乡民政部门的人员给他家送来了救济款,党的温暖、政府的关心,把这位淳朴、老实、憨厚的农民,感动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此后,魏福宝到钟庄检查工作时,又详细询问符炳六的经济状况和治病情况。当时,此事不仅在建湖城乡被传为美谈,还感动了为符炳六治病的上海瑞金医院建湖籍教授王冠庭,为此,他专门给魏县长写了一封赞扬信。2008年底,当王冠庭教授获悉魏福宝突然病故的消息时,十分惋惜地说:“魏福宝县长的一生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她是真正的人民公仆……”
 
    1982年的一天,冈西公社的一位农村妇女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跨进了县政府大院。正当她不知走向哪个门时,迎面碰上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同志。她忙上前打听,谁知正是魏县长。那位妇女向魏福宝递上一份报告,止不住流下泪来,声音有点颤抖:“跑来跑去,批不到,只好来麻烦您了。”原来,她的丈夫在部队服役,一年前家里遭受火灾,房子被烧了,想批点建房材料。魏福宝看着这份已经揉皱的、上面盖了九个公章的报告,心情不禁沉重起来,低声对她说:“辛苦你了,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这时,魏福宝的内心说不出有多难受。她想,我在这份报告上签几个字,问题很快就会解决,但这样做行吗?这位妇女来找我,她是跑了一年之后才来的呀,还有其他类似的人家呢?难道也要让他们跑上一年,最后找到我才能解决吗?魏福宝觉得有话要说,转身将妇女领回办公室,随即把有关部门的相关领导找来。
 
    魏福宝平时是冷静的,然而此刻她却动情了。她拿出那份报告,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一县之长,这件事我首先有责任。她丈夫在部队,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我们应该主动上门关心,现在恰恰相反。她找上我们的门,我们都没有伸出帮助的手。想一想吧,我们当干部的坐在办公室里,心能安吗?人民要养活我们这些干部做什么呢?”
 
     1983年,在魏福宝的案头上,摆着一封要求补调工资的来信。写信人叫严庆宏,是建湖镇医院的一位医生。对于这封信,有人认为调资的日期已过,不管怎么样也是不能调了,建议将信退回。魏福宝经过反复调研思考,提出了不同看法:“这‘官司’已经打了一年,现在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我们办事情必须实事求是,如果退回信件,也许省力些,却是不负责任的。”随后,魏福宝组织人员调查此事。结果证明她的判断是正确的。是非清楚了,严庆宏的调资问题,被郑重地提到县长办公会议上作为大事来研究。魏福宝说:“问题不在于过没过调资期,而在于当时该不该调?只要符合调资杠子,过了期也要调,这关系到是不是执行调资政策的问题。政策历来都是党的生命,我们不能把这仅仅看做是解决一个人的事情,而要看到这是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能否落实的大事啊!”会后,她又督促主管部门迅速办理手续,直到严庆宏拿到工资为止。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天刚亮,刚到任不久的魏福宝和办公室主任顶着凛冽的寒风,来到荡中渔业公社检查扶贫工作。在李庄村,魏福宝来到一只小渔船上,船上住着一对年近古稀的夫妇。高个子的她,弯曲着腰进入小木渔船船舱,只见船上一床破棉被,一个小“锅腔”,两张破渔网,这几乎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船舱内寒风刺骨,冻得发抖的渔民老俩口蜷缩在破棉絮里。魏福宝与渔民面对面地盘坐在船上,拉住老俩口那冰凉的手,望着裹着破棉袄的老人,泪水夺眶而出。她又伸手摸了渔民的破棉袄,揭开锅里已煮好还未吃的早饭,仅是几个山芋、萝卜,灶台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热气。她掏出自己口袋里的几十块钱,十分内疚地说:“大爷,我叫魏福宝,是刚从外地新调来的干部,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老人说什么也不肯要她的钱,一个劲地推辞,相持之间,老俩口竟失声痛哭。魏福宝说:“你们就把我当作你们的女儿吧。”上岸后魏福宝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回到县里,魏福宝立即派人给那对渔民老夫妇送去了棉被和食品,并明确要求公社干部立即调查类似的特困户,必须解决他们的生活困难和急需物资。她还要求民政部门迅速拿出数字:在全县,到底还有多少像这对老人这样的困难群体,需要我们去帮助、去关心?!
 
两袖清风,憾别贴心知心老少家人
 
    2008年12月19日,对魏福宝家人来说,是刻骨铭心、悲痛欲绝的日子,她觉得太累,就上床休息,可这一休息,就再也没能起来,突发脑溢血,使她昏迷不醒,经过两天两夜的救治,尽管女儿们千呼万唤,可最终还是于12月21日撒手人寰,年仅72岁。
谁最美?谁最累?苏北水乡建湖县的老百姓会告诉你,他们的女县长魏福宝最美,她们的女县长魏福宝最累!
 
    赞她最美,是赞她一身正气,当官愿做铺路石;
 
    说她最累,是说她两袖清风,为民甘作孺子牛。
 
    然而,魏福宝在世的时候却常常这样评价自己:
 
    作为女儿,没有尽到儿女的责任,年迈的母亲在南京,而我一年难得回家一趟;
 
    作为妻子,未能尽到妻子的责任,成年累月忙忙碌碌,几乎很少能和丈夫说上几句话。1984年,爱人患病住市中医院40多天,直到出院那天,我才匆匆将丈夫接回;
 
    作为母亲,对女儿们没有尽到义务,我把自己的一生统统交给了党和人民……
 
    魏福宝一生育有五个女儿,人称“五朵金花”,那么,在“五朵金花”的眼中,她们的母亲是何形象呢?
 
    手戴一块“梅花”表。魏福宝的大女儿任海宁在盐城市歌舞团工作,几次到建湖演出,演出一结束,就往家里赶,可到了家里一直等到十一二点又不见妈妈回来,慢慢就睡着了。当她第二天醒来时,妈妈又走了,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在谈到她们的母亲时,海宁首先讲述母亲从结婚到临终一生只戴过一块手表的故事。当年,母亲与父亲相恋,父亲花了二百三十块钱买了块梅花表,作为定情物送给母亲,这块表在她们的记忆中妈妈从来没有换过。如今妈妈走了,父亲又将当年送给妈妈的手表戴在手上,年近八旬的老父亲天天在看着手表仔细端详,一往深情。他深深体会到,老伴的这块手表除了表达他们夫妻感情之外,也是老魏一生廉政勤政的见证。
 
    家中一台黑白电视机。在魏福宝二女儿任海萍的记忆中,他们在苏北的家中只有一台黑白电视机,当时她们还小,看到别人家的彩色电视机羡慕不已,几次要妈妈想办法换一台彩色的,可妈妈就是不同意,也有人把彩电票(当时彩电要凭票计划供应)送到家里,又被妈妈退给人家。妈妈总是对她们说,有台黑白电视机就不错了,很多人家连黑白的还没有呢。
 
    脚蹬一双解放鞋。魏福宝的三女儿任海伟记忆犹新的是妈妈在苏北很少穿皮鞋。除了参加重要会议和接待重要客人外,工作、下乡全是一双“解放鞋”,每年都要穿坏好几双。当时,海伟在部队,真是穿够了“解放鞋”,所以看到妈妈老是穿“解放鞋”,就劝说妈妈不要穿。可妈妈总是说,穿它方便,晴雨兼程,水路能行,泥路能走,坎也能爬,沟也能过,习惯了。就这样,魏福宝是三十几年如一日,年年月月“解放鞋”。
 
    身着一套“中山装”。魏福宝的四女儿任海燕,对妈妈那身得体的“中山装”印象特别深刻,并且常常引为自豪。那时,她年龄还小,每当看到妈妈穿着那身藏青色咔叽“中山装”,总是觉得到妈妈很英武,在她的记忆里,妈妈不但没有穿过高档的衣服,就连其它式样、其它色彩的服装也是很少穿过。
 
    常备一个洗漱袋。魏明是魏福宝最小的女儿。每次放学回到家里,她总是先去看看妈妈用的洗漱袋在不在家,如果洗漱袋在家里,她知道妈妈没有出差或下乡。如果洗漱袋不在家,那就是妈妈又外出了。就会顿时觉得没劲,兴冲冲地往家跑的兴致就会一下子烟消云散。魏明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如果妈妈的洗衣漱袋不在家,她就常常会坐到门槛上盼妈妈回家,有时等着等着,不知不觉就歪在那儿睡着了……
 
    说句实在话,魏福宝从办事员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建湖县县长和南京市农林局长的位置,并不是买不起一块手表,几十年下来,修表的钱早已超过了买表的价格,但她就是坚决不换。多少次,有人要为她买块好的手表,都被她婉言谢绝,有几次有人把价值万元和十几万元的手表等物品送到她家,都被她一一挡了回去。凡是有人送高价物品、现金等,任何人不得收取,魏福宝对家人订了这样的规矩,把它作为一条重要的家庭纪律。节日期间,她的丈夫任鸿儒坐镇在家,“铁将军”把门,任何人送礼一概不得进入。人说当官不打送礼的,而在魏福宝的家里,却常常上演送礼的人非常难堪的一幕。1984年的春节,某单位领导来到她家,看到县长不在家,就倚着和任鸿儒十分熟悉的关系,送上千元现金说是给县长拜年,老任坚决说不行,但好说歹说都无济于事,结果,那人放下钱准备拔腿就跑,老任果断拖住他。来人说:“我你都是局长,何必这样认真,不能叫我难堪。”工农干部出身的任鸿儒脾气还真犟,他和来人红脸了,板着面孔说:“你必须拿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万般无奈,来人只好很尴尬地收回现金。
 
    魏福宝常对女儿们说:老百姓的钱来之不易,我们如果收了他们的血汗钱,那良心是要受到谴责的。对她的话,孩子们个个言听计从,从不违规。然而,也有例外,那就是对少数农民送来的萝卜、山芋、豆子等农产品,悉数收下,用她自己的话说,这是建立我们和老百姓感情的纽带。而往往送这些物品的都是些贫困者,所以魏福宝特别交待家人,临走时要给来人与物品价值相应的钱,以示补偿,这就是魏福宝为人一生的纯朴所在。
 
    2009年8月初,出席建湖县续修县志评审会的特邀专家、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建湖籍著名历史学家王春瑜教授,在评审县志时看到魏福宝被立传,十分感动:“魏福宝县长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虽是“知县”,但做官敢为民作主,鞠躬尽瘁为人民,她的英名流淌着巾帼神韵……
 
【编后语】编发完王学言同志供本网的专稿《巾帼神韵》,心情难以平静。30年前魏福宝同志来到建湖担任县委副书记、县革委会副主任,不久走上建湖县人民政府县长的岗位,成为建湖历史上第一位也是江苏省历史上第一位女县长。在建湖工作的七年里,她带领建湖人民在县委的领导下,在改革开放的最初年代就闯出切合建湖实际的发展道路,让建湖人民受益无穷;她始终心中装着百姓,不愧为人民的好县长。人生风雨任评说,政声长空听雁鸣。历史会记住一切,人民会记住一切。
 
 
 
作者:佚名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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