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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秀夫传(唐张新)

发布日期:2011/10/17 16:54:00  阅读:7176  【字体:
 
 
 
    陆秀夫(1236~1279),字君实,中年时号实翁,其殉难后明代始谥号忠烈(忠烈谥之前有“忠贞”谥,所由不明)。宋代楚州盐城县长建乡长建里(今建湖县建阳镇)人。其父曾任淮安州管勾,后调任京口。年方三岁的陆秀夫也随父迁居京口朱方镇(今镇江丹徒)。稍长,从其乡人二孟先生习举业,“下笔有奇语,不待师烦,日进不休”。二孟为郡宿学,知其不凡,刮目待之。后为应乡举,归里依兄嫂读书。年十五,经县试州试,以优异成绩获得贡补大学的告身(凭证)。年十八,“登乙科,领乡书”。殿撰章美琰时居京口,奇其才,以侄孙女妻之,因留居汝山下妇家,寄读于南郊鹤林寺。在这里,他写下了某种诗篇《题鹤林寺》:“岁月未可尽,朝昏屡不眠。山前(一作窗前)多古木,床下半残编。放犊饮溪水,助僧耕稻田。寺门(一作寺内)久断扫,分食愧农贤。”宝祐四年(1256)京试进士中式,与文天祥同榜,列二甲第二十七名,同受主考官王应麟的赏识。
    其时,抗元名将两淮安抚使李庭芝闻其才名,延至扬州幕内。陆沉静寡言,办事干练,“至察其事,皆治”,加之“才思清丽,一时文人少能及之”,因而深得李庭芝的器重,屡加升迁,令其主管机宜文字。咸淳十年(1274),陆秀夫被升为参议官。后李庭芝移镇江,陆秀夫以机宜随行。襄阳失守,李庭芝制置淮东,陆秀夫亦鞍马相从,自是帷幄之谋无不参与,并掌机宜如故。不久,奉召至京议事,循例挂名提辖文思院,出为大使参议官兼淮南东路提点刑狱公事。当时淮东提刑官既无治所,又无财政供给,而陆秀夫仍泰然处之。
    德祐元年(1275)元军深入江淮,李庭芝麾下“诸僚属多亡者,惟秀夫数人不去”,李感其忠义,推荐他到南宋小朝廷中任职,先后任司农寺丞、宗正寺少卿、起居舍人、礼部侍郎等职。次年三月,恭帝赵显随谢太后屈膝降元。赵显的弟弟益王赵昰、广王(后改封卫王)赵昺由海道逃奔温州,陆秀夫与同僚苏刘义追从之,并与陈宜中、张世杰等大臣计议,共同拥立九岁的益王赵昰称帝于福州,改元景炎。陆秀夫任端明殿学士、签枢密院事,与陈宜中、张世杰、文天祥等共掌军国重职,组织南方各族人民继续抗元。后因元军逼近,张、陆护卫赵昰南走广东潮州。景炎二年(1277)秋,因元军攻占广东,南宋小朝廷被迫移上船队,“播越海滨”,坚持抗元斗争。次年四月,赵昰在碙州(位于广州湾)得惊风病死去。面对一连串的失败与挫折,“群臣皆欲散去”。陆秀夫慨然发议:“度宗一子(指卫王赵昺)尚在,将焉置之?古人有以一旅(古以500人为一旅)一成(古指方圆十里)而中兴者,今百官皆具,士卒数万,天若未绝宋,此岂不可为国耶!”他的一席议论和坚定沉着的态度稳住了军心。他与张世杰等人共同拥立八岁的卫王赵昺为帝,改元祥兴。在代帝昺起草的《祥兴皇帝登宝位诏》中,陆秀夫重申了这一观点:“人心有感则必通,世运无往而不复。成诵虽幼,有周不后于四征;少康之兴,祀夏实基于一旅。”就是用夏少康帝、周成王中兴的故事来激励众将士,全力抗元,以保大宋。
    因陈宜中径走占城(汉之象林县,今越南中南部),屡召不至,陆秀夫受命于危难之际,出任左丞相,与张世杰共同秉政,支撑危局。同年六月,小朝廷迁至今广东新会县南八十里的厓山海面。其时,陆秀夫亦深知难以图复(陆秀夫《白同寅书》),他在劝陈文龙以身殉国的书信中曾云:“身不足惜,国事不可为,为可恨也”。然而其以“身岂秀夫怕私有哉,天下之事所寄”为义,对侍从们说:“今事既如此,念国之有忠义,犹天地之有元气。天地非元气不运,国非忠义不立。秀夫唯知忠义立国而已。”(陆秀夫《告侍从书》)在最后一年多的时间内,他“外筹军旅,内调工役”,“凡有述作,尽出其手”。他和张世杰把数万兵众布置在战舟上,分为前后中三部,依山靠崖,碇泊海域,准备死守。当时虽处“匆遽流离中”,犹日书《大学章句》进呈幼帝以劝讲,并记述海上二王史事,交付礼部侍郎邓荐中,以图传诸后世。
    祥兴二年(1279)三月六日,元军水陆两路攻破厓山。陆秀夫见元军四集,无法走脱,便先拔剑驱其妻与三个儿子入海,然后跪对祥兴帝说:“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德祐皇帝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拜罢,抱帝负背,叫人“以匹练束如一体,将黄金玺垂腰间”,纵身投海殉国。陆秀夫代帝昺起草之《劝谕文天祥诏》中曾赞文天祥有爱君忧国之忠,欲成刷耻除凶之志,此正是夫子自道。秀夫蹈海,义士随之10余万(《宋史》卷47),至此宋亡。
    陆秀夫殉难后,其遗体由渔人负归,葬于厓山以北青径口(今广东饶平境内),或云由渔人“收葬于潮阳(广东潮阳)”或潮州南屿(今海南岛),或云由其仆端儿、云儿负其尸归葬于其母之墓侧。明代潮州名胜有侍郎屿,即因陆秀夫墓而得名。以今观之,或皆传言,当为衣冠之葬。陆秀夫侧室蔡夫人,得知死讯,悲痛欲绝,曾将陆秀夫留下的衣袍冠带等葬于福建莆田之嵩山。
    “骂名留得张弘范,义士争传陆秀夫。”(董必武《游厓山》诗,1958年)陆秀夫殉国不久,其同乡同事龚开(字圣予)即为之立传,未久元史官黄溍再为立传,详言其在海上之事。后人为纪念这位与国共存亡的民族英雄,将其遗著汇编成《陆忠烈公遗集》。明万历47年(1619)朝廷赠谥号“忠烈”,清咸丰8年(1858)年,各地孔庙皆配祀陆秀夫,名列文天祥之次,此亦淮郡配享孔庙的唯一一人。
    明英宗天顺年间,广东新会知县陶鲁为陆秀夫、张世杰请建祠立祀。此后在盐城西大街亦曾建有“陆忠烈公坊”,儒学街立有“宋丞相陆公故里碑”,上镌“海国孤忠”。在其家乡长建里立有“丞相陆公读书处”石碑,并建立忠烈堂、景忠堂、景忠坊、景忠书院、南戏楼。所建纪念坊碑,屡经战乱,大多已毁没。惟明嘉靖10年(1531)建于盐城儒学街的“陆忠烈公祠”尚存,今已修复,供人瞻仰。2003年2月,位于陆秀夫故里的“陆秀夫纪念馆”第一期工程竣工开馆。
    按,关于陆秀夫的享年很久以来一直有44岁、42岁两种说法,《宋史·陆秀夫传》取前说,而龚开《陆君实传》取后说。据前说则推定陆秀夫生年为宋理宗端平三年,即公元1236年;依后说则推定为宋理宗嘉熙二年,即公元1238年。陈玉澍主编《盐城县志》两说并录,本传中云其“年四十二”,《杂类·拾遗》中引《文庙祀典考》:“端平三年十月初八日,先儒陆秀夫生。”而其案语则称:“此说本之《宝四年登科录》,旧志未载。”《盐城史话》取前说,记作南宋端平三年(1236)十月初八日出生,未言享年;《盐城人物志》取前说,称陆秀夫终年43岁;《建湖县志》亦取前说,然称其终年42岁。《盐城市志》取后说,称陆秀夫终年41岁。笔者《陆秀夫生年仍当以1236年为正说》认为,从《宋史·陆秀夫传》、陆秀夫侧室夫人蔡荔娘的《招魂辞》、陆秀夫长子陆繇《叙事谱原》看,陆秀夫生于宋理宗端平三年并无怀疑。至于《宝四年登科录》所记陆秀夫19岁登科的年龄或为“官年”,而龚开《陆君实传》所云陆秀夫享年42岁,其本身还需要别的证据来支撑。因此,陆秀夫生年仍当以1236年为正说,并据此组织各种纪念活动。本网所载唐张新《陆秀夫生年仍应以1236年为正说》所论较详细。
    又按,关于陆秀夫的谥号。明英宗天顺7年(1463),广东新会知县陶鲁以宋陆秀夫、张世杰尽节崖山,未有庙祀,特为建祠,请祠额,赐名大忠(《明史·陶鲁传》卷165)。这是官方所赠的相当于谥号一样的名号,但不只是给陆秀夫一人的,而是给陆秀夫、张世杰两人的。陶鲁在《为崇祀忠烈事奏疏》中称曰:“臣伏睹三代而下,忠良之臣莫盛于宋。宋兴三百余年,元兵凌铄,宋祚乃亡,是亦宇宙一大变局。当是之时,忠臣义士,逾岭蹈海,效死报国者,固非一人。其间赫赫显著可与信国公文天祥并著者,丞相陆秀夫、太傅张世杰二人,实佐帝昺,与元将张弘范战死于广东新会之崖山,十万生灵随之以尽。忠义之气,常伸于天地间,非寻常节烈之所可比伦也。臣复思秀夫等,既为宋臣,尽节于宋,亦是常分。惟其负帝入海,以成其君,效死力战,以完其节。立天地之常经,明春秋之大义。英风迈烈,震耀古今。使宋代降元之人,赧然愧耻,此其为教至严,而忠至大也。”明万历44年盐城知县陈美上本礼部为陆秀夫请谥,其云:“卑职吊古至宋丞相陆秀夫,负帝沉海,心窃壮之,以为身骑箕尾,气作山河,烈丈夫何凛凛若此,古未有也。及补令盐城,盐属公故里,里中有祠而祀之者,莅任之初,询之髦俊,并系云亡,稽其显号,尚未有谥,是亦本朝之缺典欤?”说明此时仍未有谥。万历47年5月漕运总督芮城人王纪回复礼部咨询时,再为陆秀夫请谥。其文云:“丞相遭古今未尝有之大变,而能全天地无所逃之大伦,忠魂浩气,炳炳琅琅,照映宇宙。千载而下读其传,犹凛凛有生气,谓丞相为不死可也。文天祥所云‘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正秀夫之谓矣。”又云“忠贞”疑为后人私谥,且不足以彰显陆秀夫之为人,其云:“试观仗剑驱妻、子,负帝入海光景,真有视死生如昼夜,弃血肉如泥沙者,正昔人所谓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临大节而不可夺者也。宋亡,死节忠臣,此非其最苦最烈者耶!窃谓必以忠烈易名,始足快千古之公评矣。”此疏一上,陆秀夫之忠烈美谥遂定。
    又按,关于陆秀夫需要研究的还有很多,因为当宋恭帝投降元朝之后,在陈宜中、陆秀夫、张世杰的力主之下,相继扶立的景炎帝、祥兴帝均是幼主,最后的三四年间基本是在海上逃亡,对元军的抵抗基本源于各地宋朝官吏的守职与军民的自发,实际已经很难进行有组织有系统的抵抗。在所谓正史中并不承认这三四年还有宋帝,更无论什么左丞相与右丞相。其实元人脱脱主编的《宋史》还算客观,恭帝降后,尚记“陈宜中等立(益王)昰于福州,后二年四月昰殂于  州,陆秀夫等复立卫王昺,后三年始平之”,其后专记“二王事”,直至张世杰堕海始云“宋遂亡”,其赞语云:“宁宋之亡征,已非一日。历数有归,真主御世,而宋之遗臣,区区奉二王为海上之谋,可谓不知天命也已。然人臣忠于所事而至于斯,其亦可悲也夫!”这里的“可悲”并无贬斥之意,而是充满同情、赞赏与肯定,就元人何尝不是希望自己的臣子都能如此?或许老天是感其心意,明朝后来只是把元朝从中原地区驱逐出去,终有明一朝,元朝在北方依然存在,而且其最终被清灭亡实际还在明朝之后。之所以这么详细地来说《宋史》是因为还要说到明人所编的《元史》,这部宋濂所编的史书,对宋末二王海上之事几乎到了讳言的地步,于陆秀夫更是只载其奉命求和,于其随伴二王海上抗元则不着一墨,惨烈的厓山之战在此书中记云:“张弘范将兵追宋二王至崖山寨,张世杰来拒战,败之,世杰遁去,广王昺偕其官属俱赴海死,获其金宝以献。”此记云“追宋二王至崖山寨”便是大误,此时益王即宋端宗已于上年病逝,何来宋二王之称?“广王昺偕其官属俱赴海死”,大谬,前史明载为陆秀夫负帝蹈海。再有“获其金宝来献“,其意便是获得宋帝昺之玺,此又是置前史明载之陆秀夫以金玺系帝昺之身不顾,而以流言入正史。宋濂《明史》(卷128)载其为官“未尝讦人过”,我观其亦擅掩人之善;史载“四方学者悉称其为太史公,不以姓氏”,我以其地下当愧对陆秀夫之英灵。不过话说回来,宋濂实际对陆秀夫很是尊重,明万历《盐城县志》载有其《陆丞相像赞》,其云:“身抱龙髯兮眼不见水,凤阙虽遐便兮龙堂则迩。玉雪皎如兮肯污泥滓,赤帝出海兮尔心不死。”可以说史实明确,崇尊有加,如此看来,只能说其《明史》乃奉命之作,朱元璋的旨意岂敢违拗,这样《明史》中对南宋海上王朝之讳言,对陆秀夫功绩之抹杀,板子不可全部打在宋濂之身,头一个还是应当问罪朱元璋。俗说一报还一报,明朝崇祯帝在煤山吊死后,其后南明小王朝亦曾苟延较长一段时间,可是清人张廷玉所修《明史》于本纪中则一记不叙,宋濂与张廷玉地下相遇,当无言以责之,而朱元璋看到其南明王朝的那些子孙或亦愧色有加吧。
    又按,1984年10月8日,陆秀夫34代孙陆明(射阳实小离休教师)将一套铜版本景忠堂《陆氏宗谱》献给射阳县人民政府。(王立树《射阳县概略》,射阳县文史第一辑)据陆明《南宋左丞相陆秀夫生平事略》(射阳县文史第五辑)述,此谱乃陆秀夫长子陆繇(当时去新会而不在海上,故免厓山之难)得知厓山被破,遂潜回姑苏阊门,藏匿顾姓家中,隐居埋名三十年,叙世谱原详载,至光绪甲申年(1884)陆公斋、陆渐鸿重新续修,并以景忠堂《陆氏宗谱》铜版本六卷面世。此谱记陆秀夫之事与仰贤堂《陆氏宗谱》颇多不同,其中明确记陆秀夫生于端平3年(1236)农历三月初三卯时诞生于楚州长建里;又记厓山破日,驱妻孟贤贞、长媳裕芳、次子陆伟、三子陆卫、四子陆讳入海。
    又按,左武章《陆秀夫史实研述》一书据海峡两岸史料,于陆秀夫生平考据甚谨,澄清颇多迷团,此不一一摭述。陆秀夫真像,有北京故宫博物院、清《续修四库全书》、景忠堂《陆公世谱》、仰贤堂《陆公世谱》、《陆氏文献》等多种藏本,近代艺术家们的想象更为自由,各种真像让人莫衷一是。左武章此书载有其寻觅陆公真像一事,前几年其从书志中得悉有一种《赵氏玉牒》(即赵宋皇室宗谱)载有宋末历朝帝后御容画幅和陆公等“三忠”真像,遂与薛鸿钧友广为搜寻,终于在台湾某史学机构善本室得见此珍藏,经一再洽商,遂以数码照相机、反光仪及电脑等繁杂程序,录出陆秀夫等真像。
 
作者:佚名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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