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建湖文史网 > 西塘雅集 > 诗歌 > 正文

《双舍传奇》第二章(十八)(邵云)

发布日期:2015/6/23 16:17:36  阅读:1294  【字体:
 

  

  回到家后,王加雄知道父亲下田推河泥去了。两个妹妹和小弟弟正在家里忙着,小兰和小花在拆旧衣服,准备给父亲做棉裤头;小弟在搓绳;母亲在用自制的小弓掸棉花。

  “加强,你怎么不和小兰姐去上学?”

  王妈停下手里的活,叹口气说道:“谁留他们了?赖着不去怎么办?明天再不去,我送去。”

  “我送!”王加雄争着,“识字好,不识字就成了睁眼瞎。哥哥去上夜校,你们小孩子白天上课。”

  加强默许了,小兰摇着头。

  “妈,你来。”母子两人来到西屋。“妈,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真的是想给小兰姐妹找到亲人。”王加雄说道。

  “哪里去找?”王妈皱眉道。

  “别急,等孙村长来了,你就明白了。妈。我向你发誓,我走,也不会让小兰姐妹离开你的。不然,我们都不离开你,行吗?”

  “这还差不多!”王妈高兴地说道。

  过了一会儿,孙明辉来了。

  早上,孙明辉急匆匆地赶了去,正好刚要开坛。

  那是一个不大的庙宇,却有上千人在围拥着观看。庙前的空地上,十几层高的斗香一捆一捆燃烧着,中间一只斗大的铁香炉上堆满了小札香。四个正预备开坛的人,个个身强力壮,他们头上扎着黄布,脚穿布筋草鞋,腰里缠着五寸宽的腰带,开坛之前他们要吃个小饱,喝个半醉,因此个个眼睛红红的,走路的样子怪怪的。有经验的人交头接耳道:“来神了!”四人对着庙里的木偶双手一抱拳,单腿跪下,打了抢忏。那木偶已经馏过金,变得油光发亮。被抬到椅子上后,木偶在神汉的扶持下上了轿杠,俨然就成了水平老爷,它佛不象佛,神不象神,似罗汉又少了些怪气,倒象没带羽扇的诸葛亮,右手僵直地向前指着。

  这庙西是二十来亩的空地,高低不平,高的是坟墓,低的是填坟时挖的塘,周围是一大片平地:这就是水平老爷的游乐场。这时,只听到锣鼓一阵阵地紧敲,水平老爷终于发动了。四个壮汉抬着水平老爷在前面走着花步,锣鼓在后面紧跟着,看的人散在周围,有个子矮的就踮起脚来。水平老爷每每走到坟边时,大家就不禁唏嘘着,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而它一旦进入平地,大家就拍手叫好。别小看这个木偶,它上了坟顶就暗示着要发大水,下了塘就表示干旱,而在平地上则预示着风调雨顺,所以,这个木头人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吸引着几千只眼球。

  就这样,直到庙门口的旗杆影子快要和地上用砖头铺成的子午线重合时,锣声骤然一变,“当当当”三声鸣锣开道,告诉人们水平老爷来了。接着鼓声也无节奏地敲打起来,这就是老爷要击鼓升堂了。只见四个汉子把腰带一紧,开始在乱葬坑里不顾高低地疯狂跑起来,他们遇坟翻坟,过塘涉水,一路横冲直撞,没有停留过半刻,这就是整个水平会上最精彩的一幕。此时,四个壮汉和两个锣鼓手已经是浑身的汗水加泥水,就像泥猴子一样。最扣人心弦的时候也到了,他们爬上高地时,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塘后,这心就掉到了肚脐眼;最后他们冲到平地上时,前面的两人跌倒了,后面的两人站着,而此时那水平老爷的手指,直指着平地!

  “嗷!”上千人一齐喊起来,整个会场是欢声雷动。

  孙明辉感到很满意,抬头看看太阳已偏西,就和同乡人一起回家了。吃饭后,他赶快来到了王家。

  孙明辉和王加雄刚在西屋坐下,王妈就过来了,她问道:“今年水势怎样?”

  “老王没告诉你吗?”

  “哼!他比死人多口气!”

  “好好,别骂,我告诉你,上上下下雨不大,最后老爷手指平地,今年风调雨顺啊!”

  “那太好了!”王妈解除了对孙明辉的误会,态度很热情。

  孙明辉知道王家母子已经沟通好了,就直奔主题了:“说说你两个女儿的故事吧!”

  “小兰小花都过来!”王妈看姐妹俩都进来了,温和地说道,“孩子,别怕,孙大叔给你们找亲人呢!把你们逃出来的经过说说吧!”

  小花两手绞着辫子,脑子里回到了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

  六年前的那个冬天,生家堡的一个河湾上住着姓生的三户人家,他们是三兄弟,其中老二的老婆早就去世,留下两个女儿小花和小兰。老二和老三白天在家里干活,可以一到晚上就不见了人影,小姐妹两个总是去大伯家和小娟姐一起过夜。

  有一天晚上,还没到去大伯家睡觉的时候,父亲就急匆匆地跑回家了,这可是好几个月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姐妹俩高兴地扑进父亲的怀里,想撒撒娇。可是,父亲只是匆忙地抱了她们一下,然后迅速背起妹妹,拉了小花,就往外跑,他边跑边说道:“快走,不然就没命了!”

  出门后,兄弟三家人汇合到了一起,当时还独身的三叔果断地指挥道:“快,你们两家向西南跑,分开走!”说完就向北方向跑远了。不一会儿就传来了枪声。大伯哭了,父亲推了他一下,说道:“哥哥,快逃命吧!你们过沿河,我们不过去,只要保住一个人,就有报仇的机会!”这样,两家分头逃跑。

  天快亮时,父亲带着姐妹俩跑到沿河北边,喘着粗气停下来。这是个避风的地方,河边停着两只渔船,父亲把姐妹俩放在堆下,自己站在河堆上,两手叉腰,急促地喘息着骂道:“妈的……”

  姐妹俩看着眼神凌厉的父亲,觉得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很快,一支穿着破烂军装的部队开了过来,父亲回过头,跪下来,搂着姐妹俩,声音颤抖地说道:“孩子,记住,你们的爸爸是共产党,你们是共产党的好女儿!苦难会过去的,一定要挺住!”说完,就推开两个孩子向那支部队走去。小花和小兰什么也不懂,她们只知道父亲不要她们了,就扑上前抓住父亲的衣角,父亲并没有停下,就这样一直把她们拖到堆上。父亲低下头,哭了。这是姐妹俩记忆中第二次看到父亲的眼泪,第一次是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就在姐妹俩跟着放声大哭的时候,父亲咬着嘴唇,鲜血一滴滴滴到了衣服上,他一闭眼,狠心地抬脚把姐妹俩蹬下了大堆。

  父亲走了。两个哭喊着“爸爸”的小女孩被渔船上的人围着,一个老太太与两个男人商量了一下,就把她们拉上了渔船。从此,姐妹俩就成了渔船上的劳力,整天拉网、做饭。她们再也没有了父爱。船上的成年光棍总是想办法调戏小姐妹俩,姐妹俩也不敢反抗,只好狼狈地躲闪开。直到一天夜里,有个汉子强行抱住了小花,姐妹俩知道这个地方再也不能待了,就瞅准了机会逃跑了。

  她们沿着父亲西去的方向,没有目的地走着,心里只盼望着能遇到那支带走父亲的部队。走了半天,已到了晚上,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姐妹俩又累又饿又冷又怕,小兰抱着只大自己两岁的姐姐无声地抽泣着,生怕那船上的人闻讯追来。小花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姐姐的责任,她要带着妹妹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她们不能这样缩在河边,那一条条过往的船只令她心惊肉跳,那么,只能向内地方向走。在月光下,小花模糊地看到墩子北边似乎是看车的棚子,距离不太远,就一把拖起妹妹跑了过去,姐妹俩也顾不得一只大黑狗的狂叫,一头就扎进草堆和屋子之间的缝隙里,还没来得及躺下,就听到一个女人温和地叫道:“谁呀?快出来,要不会冻死的!”

  这个女人就是王妈。她听到狗叫声,走出门外时,正好看到两个瘦小的身影在往墙角钻,她断定是流浪过来的孩子,一颗母亲的慈怜心使她继续柔声说道:“宝贝,妈在这里,出来,跟妈回家!”

  自从母亲死后,姐妹俩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样温柔亲切的呼唤,在这个北风呼啸的夜里,在她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听到这种熟悉的声音,冥冥之中她们感到真的是母亲在召唤自己,姐妹俩放声大哭着爬了出来,扑进妈妈的怀里,一声声地哭叫着:“妈妈呀,妈妈呀!”

  王妈的心被震撼了,她紧紧地搂着两个瘦小的身躯,跟着哭起来。三个人搂抱在一起,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家。

  小花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小兰也流着眼泪,王妈拿着一只手帕在擤着鼻涕。王加雄尽管知道这两个妹妹的身世,但还是在小花的诉说声中红了眼圈。

  屋子里静悄悄的。半晌,一直低头不语的孙明辉忽然想起来,老木匠的新媳妇叫生小娟不错,但是,当时生小娟的新娘船是自己撑回来的,新娘家在沿河南很远的地方,距离生家堡有几十里远。当时,为了及时迎回新娘,天刚亮,陈家就放鞭炮出船了。不过,现在还不好说什么,他起身说道:“我得去问问老木匠,他该收工了。”

  王加雄等了孙明辉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话,他着急了:“孙叔,你说说,那个新媳妇叫什么名字?”

  “叫生小娟,二十岁吧!”

  王家母子睁大了眼睛,小花和小兰叫道:“那是我姐姐!”

  “可能不一定,她家不在沿河北的生家堡,而在沿河南的九顷荡相差太远了。”

  “不错,我大伯和我父亲在沿河北分手,父亲叫他们过河,我大伯他们肯定逃过去了。”小花擦干眼泪,肯定地说道。

  “我要姐姐!”小兰流着眼泪喊道。

  “那你们肯定认识了?”

  “认得,认得,快带我们去吧!”小兰抹着眼泪站起来。

  孙明辉心里有了把握,就说道:“走吧!”

  天色快黑下来,两个女儿一边一个挽着王妈,跟在孙明辉和王加雄后面,姐妹两个的心里恨不得长了翅膀,眨眼就能看到朝思暮想的亲人。王妈更是高兴,两个女儿找到娘家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变成媳妇了,这样一大群孩子都不会离开家了。

  王加雄、孙明辉和王妈三人先跨进陈家。正坐着休息的老木匠心里一阵纳闷,这个从不出门的王妈跟着两个干部来到,会有什么事情呢?但不管怎样,都得招呼客人。老木匠赶快起身,客气地说道:“王妈,你请坐。”

  “怎么,我们你就不请坐了?”孙明辉不动声色地说着,自己走到大方桌北边坐下了。他们都是老一辈的穷人,在谁家都从来不用客气。

  “一样,一样,请吧!”老木匠久经世事,也不显山露水地说着恭维话,“请还请不来呢!”

  小花和小兰怯生生的,小花在后面推着妹妹站在门槛上,还没等进门,老木匠看见了,还以为是自己家的小媳妇呢,就生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这是我女儿,她们不跟着妈,还跟谁啊?乖女儿,进来!”王妈上前把姐妹俩拉进了门。

  老木匠蒙了,他端起了煤油灯,举得高高的,这才看清楚,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象小娟,但年龄小,而且脑门上留着刘海。他放下灯,不好意思地对王妈说道:“我老眼昏花的,认错了。”

  这时孙明辉说话了:“人家看你媳妇几眼,你就不如意,可你举着灯看人家的女儿,这是怎么说啊?”

  “哪来的话!”老木匠支吾道,拿起烟杆吸起来,烟丝已经燃完了,他没有觉到,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吧嗒吧嗒”地吸着。

  “别装糊涂了,抽这死灰干什么!‘放屁拉凳子’,是不是?”孙明辉调侃老木匠道。

  “哦哦!”老木匠这才明白过来。

  “哦什么!现在罚你亲自去叫你媳妇。告诉你,这两个孩子都姓生,一个叫小花,一个叫小兰,让小娟来认认吧!”孙明辉捉弄够了老木匠,替王加雄出了恶气,就言归正传说道。

  老木匠此时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不由得惊喜起来,就示意老婆子去叫媳妇来。

  “解放人,也要解放思想。老嫂子,别听他的,娶了个儿媳妇就象升了官似的。你叫!”孙明辉逼迫着老木匠。

  “叫吧!放个样子让老孙学学!”陈妈笑着说道。

  在苏北不小的范围里,至今还流传着一项古老的风俗。哪家娶媳妇时,闹洞房的主角不是新郎和新娘或者其他的年轻人,而是新郎的父亲,新媳妇的公公。有好事的早就准备好一个掏灰耙子,在新娘入了洞房后,那做公公的就浑身披红插花,扛着掏灰耙子,在大家的簇拥下,自己敲锣,别人代喊着“看我的媳妇啊”,在屋外转上一圈,然后进入新房。大家强行捉着公公的胳膊往新娘跟前送,然后塞给他一盏长寿灯,让他睁着眼睛去看媳妇的芳容,这一看,往往把当时还很封建的老公公刺激得老脸通红,但这也是一种福分,一种荣耀,一种莫大的面子。

  老木匠的新媳妇当时就很给公公面子,在被看到的那一刻,既没有躲开,也没有抬眼对视,而是低着头很庄重地微微一笑,自尊而害羞的样子。

  老木匠在儿子婚后,就再也没有勇气盯着媳妇看过,也从来不叫媳妇的名字,更谈不上什么沟通了,他们之间的桥就是陈妈。而现在,这桥生生被这个老孙给拆掉了,他没有办法,就和当时要目睹媳妇的芳容一样,虽然难为情,也要去撑起这个面子。他郑重地“嗯”了一声清了清喉咙,自认为用很大的声音叫了一声“小娟”,可是大家听到的声音却不大,而且有些含糊。

  生小娟正和丈夫在厨房的南间里编风车上的棚,她早就听到家里热闹的动静,心里很好奇,但是她现在和丈夫正在一个杠子上甩着细绳砣,不能立刻走开,就一边干活,一边仔细地听着大屋里的声音,结果只能听到只言片语。正在遗憾着,她忽然听到“小娟”两个字,是公公冲着门外发出的声音,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女孩子的耳朵何其敏感!陈家明立刻带着老婆到大屋里来了。

  小花和小兰在老木匠喊着“小娟”时,眼睛就一直死死地盯着门口,这时,她们看到了一个男人身后站着的那个曾经朝夕相处,后来失散多年,而今又忽然重逢的姐姐!

  姐妹俩叫着“姐姐”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生小娟。

  生小娟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逢惊呆了,她觉得就象做了一个短暂的梦一样,怎么一眨眼之间,这失散了多年的妹妹们就抱着自己哭了呢?最初的震撼过后,生小娟终于明白过来,她搂着的是两个朝思暮想的亲人,也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想死你们了,我妈把眼睛都快哭瞎了!”

  王妈和陈妈也止不住哭起来,在场的男人们都红着眼睛把头扭到一边。被哭声惊动的邻居们纷纷赶过来,以为陈家出了什么大事。

  孙明辉立刻站起来,他笑着解释道:“这是大喜事啊,大家看,搂着的这三个人就是被战火拆散多年的姐妹,现在终于团聚了,大家鼓掌祝贺她们吧!”一阵热烈的掌声驱散了哭泣带来的压抑气氛。

  到底是年龄大了几岁,生小娟先抬起头来,替两个妹妹擦了擦泪水,笑着说道:“好妹妹,终于找到你们了,别哭了,姐姐在这里呢!”

  陈妈对着媳妇的耳朵说道:“把你妹妹带到你房间里去吧!”然后倒了半盆热水,拿了一条新毛巾,送进媳妇房间里,微笑着说道,“姐妹们洗洗脸,谈谈吧,今晚就别走了。”出来时仔细地关好了房门。

  老木匠做了四十年的木匠活,周围的乡村也去过不少人家,听到过很多悲欢离合的故事,但是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没想到今天竟然发生在自己家里了,而且深深地感动了自己。老资格的他,对年轻干部们,特别是王加雄并不怎么欣赏,在他眼睛里,他们不过是刚刚才脱掉开裆裤的毛头娃娃,他们能鼓捣出什么正经大事来吗?今天,他一扫前些日对王加雄偷看自己媳妇时留给自己的的坏印象,打心眼里除了感动又添加了一丝赞赏,王加雄的形象也高大了起来,他不由得带着笑容向王加雄点点头。

  “老哥啊,他看,你看,竟然看出奇事来了,也给你儿子看出好几个舅爷来!怎么样,我没糊弄你,是捣实锤子吧?”孙明辉笑嘻嘻地逗趣。

  “是是是,明天我不出工,大家都来喝杯喜酒吧!”老木匠很痛快地笑着说道。

  孙明辉这时凑到老木匠身边,对着老木匠的耳朵说着什么,老木匠听完后立刻高兴地说道:“好好,这个我来举媒,你就做小花的媒人吧,叫那老王一肩扛两个掏灰耙子!哈哈哈!”

  除了王加雄又羞又喜地低下了头,大家一听全笑得前仰后合,王妈更是乐得不知道要怎样才好了。

  “多做好事,独子也会满堂孙。这个大媒老陈是保定了!”陈妈非常支持自己的老头子。

  王加雄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更加不好意思了,反正事情解决了,他也放下了这一头的心事,就起身打算告辞。

  “别走。”老木匠叫住了他。老木匠和王拖有很长时间的老交情。当时伍家有十几部风车,每年春天都要整修,所以,一到那时侯,老木匠就要在伍家吃上一个月的午饭,而伺候他的就是王拖父子。两个长辈互相称兄道弟,老木匠对王加雄这个晚辈也就很有一番长辈的架势,喜欢他的聪明伶俐,也管教他的不到之处。后来,王加雄升了官,老木匠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喜爱,对他是更严厉和严格了,因此才有了前番的怀疑和不满。现在,老木匠又拿出了亲伯的架子挽留他,王加雄只好又坐下了。

  木匠很满意自己的权威,就对陈妈说:“泡几碗晚茶来。”

  王妈跟着陈妈去了厨房帮忙,很快,几碗开水泡炒面就做好了。

  “陈老哥,我和加雄吃完就走,其余的请你帮忙安排吧!孩子们有多少年的话要说呢!”孙明辉边吃边说道。

  “中啊,放心吧!我早就打算好了,我和加明睡灶房,这大屋就给她们了!”

  王妈陪着女儿们留下了。老木匠和儿子把孙明辉和王加雄一直送到墩子北边的桥头才回去。

  王加雄在夜色里看见伍家老宅的一个厢房里还亮着灯光,他知道那就是王小凤和曹早早的住处,霎时,本来头脑轻松的他,一下子又感到了乌云压顶的憋闷。

回到家后,王加雄想立刻找父亲交流一下,可是兄弟几个全睡下了,东屋里传来父亲的打呼声,原来王拖到那屋看门去了。王加雄只得做罢,他轻轻地躺下后,开始脑子里还盘旋着一天的经历,很快,睡意袭来把他压进黑暗的梦境里去了。

 

 

 

 

 

作者:佚名   来源:本站原创
查看评论
发表评论
评论内容:

    验证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