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 建湖文史网 > 史志档案 > 建湖文史资料 > 正文

率领联防队 抗日保家乡(唐光真口述  唐张兵整理)

发布日期:2016/5/5 15:29:57  阅读:2016  【字体:
 

 

共产党来到唐家大桥庄

我家是紧靠嘎粮河东边的一个普通庄子,名叫唐家大桥。1940年秋天,拨开云雾见太阳,我的家乡来了共产党。我们最开始看到的是部队。几天前谭三爹爹听说要有部队来了,但他不清楚是什么部队,庄上老百姓听了心里都很害怕。一天部队真的来了,是从嘎粮河西边过来的,穿的灰布军装,到我们庄上后,就住在各家门外场院内,不到老百姓家里去。战士们个个态度和蔼,帮助老百姓打扫,尊老爱幼。庄上人才知道这是共产党的队伍,是为穷人谋幸福的队伍。老百姓都很高兴,说这是我们自己的队伍。部队在我们庄上驻了几天后就向东边去了。那时不知道是哪支队伍,现在根据有关资料看,可能是八路军南下去盐城和新四军会师的。部队来过后,共产党在我们庄上就有了初步影响。又过了一段时间,民运队的同志就经常到我们庄上开展工作了,开头来的是方平、常明初等三位女同志,带队的是方平。后来王大林也经常到我们庄上,我们庄子是县政府开展工作的一个点,还有东边咸家墩子,一般白天在咸家墩子研究工作,晚上到我们庄上布置,各处的人到我们庄上开会、领任务。在他们的宣传发动下,我们庄上的老百姓都积极靠拢共产党,向往革命,先后有19人加入共产党,30多人参加民兵,有的是基干民兵,有的是普通民兵,有十多条枪。有的积极报名参军,管正昌、姚文成、唐光宏在前线光荣牺牲了。战争年代,鬼子、伪军虽然经常来我们庄子骚扰,但从来就站不住脚。主要是王大林、方平等民运队同志的工作做得好,群众发动起来了,大家齐心团结。常明初同志大约1924年出生,与方平年龄相仿。中共党员,河南省西华县大常村人。常明初同志的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她的家庭是一个红色的家庭,母亲、妹妹和她娘儿三人,先后都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她和方平等三人一同到洗穆乡一带做民运工作,住在咸家墩咸德华家。她是高作区区委委员,兼一个乡支书,是孤峰或是合兴。后来经组织批准和邹屏结婚。1943年夏秋时节生了一个男孩,在坐月子时,敌人来了,情况很紧张。在随民运队转移途中,遇到一条河,无桥又无船,她就和大家一起趟过河,由于月子里下冷水,被冷水逼出病来,不久就去世了,安葬在季家墩一带。她爱人邹屏同志是建湖区(现建阳镇南部)区委书记,是河南舞阳县人,曾在舞阳县、淮堡等地任县委书记,后转移过来的。常明初同志去世后,邹屏同志为了革命需要,就把男孩送给咸家了。(邹屏同志后任长沙黑色冶金矿山设计研究院副院长。)王大林同志任县委书记时,即向民政部门报批常明初为烈士。从部队和民运队的同志身上看到他们一心为人民谋利益,使我对革命有了粗浅的认识。13岁时,方平同志就想带我出去一起革命,因年龄太小,母亲不放心。

当时我堂哥唐光华做村长,王大林同志、方平同志经常到他家去,我父亲是情报员,这样我就认识了王、方二位领导。他们到我们庄上在我家多,有时也到唐光华家,来了找庄上的人谈情况,找的多的是我父亲、唐如鹏、王华山、光华大哥、陈华等。

我父亲唐如好一生很苦,13岁就给地主家做伙计,长工、短工26年,土改后才不做伙计。我父亲非常热爱共产党。共产党来后,他是情报员,送信、收集情报、做民工等。建政后,他先后任洗穆乡农会主任、文教主任。王大林和方林二位同志对他很了解,王大林同志2001816日还对我们提到他,说:“好爹爹(我父亲名叫唐如好,都叫他好爹爹)做了好多好事,他的功劳大呢。有一次好爹爹挑个羊油担子去河西益林、东沟一带收羊油,看到来了十几个鬼子,当时我们的人还不知道,好爹爹跑来通知,我们走地下道脱险了。还有一次,通知好爹爹接受新情报任务时,他正好遇到汉奸带路捉人,好爹爹急忙送信给机关,使他们脱险了。还有一次在东沟东边,鬼子偷袭,好爹爹和几个要饭的在一起捉虱子,看到敌人向南边走,好爹爹就走北边小道送信给机关,敌人的偷袭没有得逞。这些你们家人不知道,好爹爹做的好事太多太多了,挽救了很多生命和财产,当时叫他不要说,所以大家都不知道他是情报员。”

19412月,日本鬼子在苏北,特别是对盐阜地区进行大扫荡,盐城、湖垛地区被敌人占领,广大人民群众过着暗无天日、水深火热的生活。四二年奔后,鬼子在朦胧街口奸淫烧杀,无恶不作。朦胧街上有个大油坊,能舀的油鬼子舀走了,舀不走的拉泡屎在里头,这个油也就没得用了。

共产党发动群众,新开辟根据地,我们家乡是1941年冬天成立红色政权的,将村组的保甲制改为共产党的行政制,但因为太危险,没人肯做。我就在那年的冬天被群众推选为负责庄上36户人家的行政组长,15岁的我从此走上革命道路。

我虽然出生在农民家庭,但父亲很开明,拥护共产党,逢有开会、派工等活动,父亲就带我一起去,我也逐渐接受了革命道理。共产党在我们这里建政后,随即通过借粮、减租减息来发动贫苦农民,组织农会、妇救会、青年团、儿童团等群众组织,带领他们反抗黑暗势力,解放自己,在发动群众的同时,还搞了武装斗争和统一战线。但不少农民由于长期受欺压,加上敌人的反动宣传,对共产党不了解,开始时有顾虑。针对这一情况,我们逐户逐人访贫问苦,串联了解,遇事主持公道来争取群众。经过这样坚持,贫苦农民逐渐和我们贴心了,不但不反对我们,还让民运队同志住他们家,而且热情接待,比他们大的称大姑,小的称大姐姐,非常亲切。那时,对中、小地主的利益还是保护的,除了减租减息外,决不侵犯他们的财产,因而中小地主都拥护共产党,主动为政府募粮、枪支等支援前线,组织地方武装,帮助建立抗日武装根据地。对少数顽固不化的,则通过又联合又斗争的办法,向他们宣传党的政策,用民族大义来感化他们,但有个别的,实在不行,就带有强行上门借粮借枪。经过一段时间艰苦的工作后,群众基本上都信任了党。

参加民兵

一九三七年鬼子进了中原,杀人又放火,无恶不作。共产党号召一致对外,男的上前线,女的在家弄公粮、做军鞋。不少女的奔赴前线,我也当了民兵。

我当民兵是在春节刚过不久,一九四二年二月二、三号的样子,县抗日政府为了阻止日本鬼子汽艇下乡扫荡,组织群众在建阳西边喜鹊窝(现叫陈圩)打坝。打坝,把河两边的树锯下来,横在河里,再用泥土堆上去,做成拦河坝,挡鬼子的汽艇。我当时16岁,也参加了这次打坝行动,亲眼看到党的地方领导人和群众民兵一起打坝。就在这次打坝中我正式成为民兵联防队的一员,当坝体已经出水一公尺多时,鬼子的铁壳船真来了,是从湖垛洋桥东鬼子窝出来的,船从东向西一直开到坝跟前,向北顺住坝转弯又朝东走得了,船上有三个鬼子。我当时眼尖,看的清清楚楚,当时大家都伏在圩坡上,扒在河北圩下面(坝是南北向),我抬起头望,王大林同志把我头拍拍说:“小妹啊,你真的不怕死呀!”我说:“我不怕,怕什呢啊。”王大林说:“小妹啊,你会打枪啊?”我说:“不会,我又没得枪,怎么打啊?”王大林说:“拿枪来”。就有人拿了一支长枪给我,枪名高射炮。王大林说:“小妹啊,这枝枪就给你了。”从今天起你就参加民兵了,又回头说:“今天你成了正式民兵”。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参加民兵活动了。

十六岁的女联防队长

参加民兵后,时间不长,当年3月份区委研究,叫我接任联防队长,我担心做不好。乡联防队咸文和队长(区委副书记兼的),要把联防队长交给我时,我说,不行啊,我才当了个把月的民兵。

到了6月份我正式接任联防队长,领导三个乡的联防队。时间是628日,这件事在我记忆中十分清楚,那时稻子已经绿豆色了,因为那天小刀会要杀咸文和同志(他是区委副书记兼联防队长)。这天下午,我和咸得华站在咸得华家敞蓬东南角,南边远远跑来一个人,是赵家墩的民兵,跑住向我招住手,跑得很急,上气不接下气,七喘八哈的。我叫他莫忙,先坐下来,他坐在路边上。咸老奶奶(咸文和的家属)正在烧晚饭,粥锅已烧开了。我就到她家锅里舀了一大碗米汤,滚烫的,不能喝。我就到咸得华家拿了一只碗扬扬,给他,喝得一半了,叫他慢慢说,他边喘边说:“小刀会要杀咸文和,叫他不要去了(队部)”(队部当时设在赵墩)。咸文和正好在家里,我们跑去喊他,告诉他情况之后,我们仍回到敞蓬东南角,这里是出入的要道口,我们聚集的地方,咸队长又走到这里,把钥匙交给我说:“队部的钥匙把你,工作就由你负责了”。然后咸队长向北走,到区委会去了。我和咸得华向南跑到队部,队部在赵家墩子,门一开里里外外僻静,没得人,队部里有大刀、还有锣鼓家伙。(后来我告诉学纯同志,他分析说,你们小孩子人家没看上你们,他要杀的是区委书记、联防队长)。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正式接任联防队长职务了。领导联防队整天在外边转,白天巡逻、夜里做群众工作。遇到绝头港或没有桥也没有船的地方,要过河,只好人下水,我不会游水,怎么办?我就叫大家先过去,不要管我。我顺着河边,找到比较浅可以趟过去的地方过河。当时既要防敌人,还要保证上下联系,加上不识字,有事都是自己直接向领导汇报情况。区委有专人负责与各联防队的联系,和我们西南联防队联系的,先是周庆同志,后是蒋佳成同志。

我们区有三个联防队,东南联防队队长咸德生、中联防队队长张金如、西南联防队队长是我。东南联防是前线,鬼子经常去,本来西南联防是后方,很安宁。后来嘎粮河大坝一打,大坝成了交通要道,我们西南联防也成为前线了。东南湖垛的鬼子,西边益林、东沟的鬼子,来就从大坝过来。我们西南联防的三个排在嘎粮河边,洗穆乡在中间,北边是孤锋乡,南边是湖甲乡。这个地方地处西南,奔东南是建阳镇,南边是官渡,西边是嘎粮河,向西是阜宁的马家荡,那块土匪多的不得了。那里地形非常复杂,叫三叉口,土匪多,天没晚就常有人喊救命。

我们西南联防队三个乡基干民兵共1000多人。我记得的三乡民兵中队长和分队长:孤丰乡中队长王彬,洗穆乡中队长张保友(是我大舅父的儿子,后参加新四军,跟随黄克诚打到东北,在四平战役中牺牲了),后是许九成,湖甲乡中队长王士楼。洗穆乡的各分队长:唐桥村周学喜同志、五里村蒋贵生同志、赵墩村杨曰生同志、斜港村李城人同志、金舍村王栋成同志。孤丰乡的各分队长只记得乔家村是谭有堂,其他村的记不得了。湖甲乡的分队长:瓦瓷村(当时叫四村,靠嘎粮河东边)李成仁,顾坝村的姓陆,其他村的也记不清了。

当时联防队的主要任务就是保卫家乡、保护群众的生命财产、保障前方的供应。虽然没有直接上前线,但在保卫后方、支援前线的工作中,与日伪军、国民党等作斗争中遇到了很多危险,有很多事和很多人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与敌周旋

19433月,那天我们联防队出去巡逻,走到嘎粮河东时,情报员向我们报告,鬼子从东沟过来了,我们就向东跑。那一次真险,原来以为鬼子向南的,我们本意向东避开他们,结果100多个鬼子和汉奸、伪军,把抓去的老百姓换了军装,从乔家舍渡船口走北路向东,从大坝过来的。我们当时11个人,如果继续向东就会遇到鬼子。鬼子在我们北大边的沤田圩上休息,从西向东的圩,一排边,离我们二百米远,那个地方过河有个桥。小河西边住着一家人,名叫唐如金(我叫他大爷),他家儿子叫唐光和。我们只好跑到他家,当时只有金大婶子坐在门口捻线,其他人都不在。他家丁头屋,铺搁在西边,铺顶头就是房门,北边还有个小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我们11个人,全是三料个子(中等个子)。我和他们说:你们有人有老婆孩子,我一个人牺牲拉倒,你们要注意。我们就到唐如金家房里,房门柴帘子一掛,交待大家藏到床下,要憋住气,大床肚底下十个男队员塞的满满的,一头五个,气不吱声。我和我家大婶子说,“大婶子,你就坐在门口不要动,也不要四处望,鬼子来问你不要开口,头摇摇,手也不要动。”我站在她家门后面,刚刚说完,一个汉奸搭住一个鬼子真来了,问:“老太婆有老八路啊?”金大婶子头一摇,表示没得,汉奸四处张望后说:“你坐这块不要动”。 敌人的问话,我们声声听见。鬼子看老大妈坐着不动捻线,没有多加怀疑,就向北撤走了,过小桥直朝东向金家舍方向走了。我家金大婶子朝起一站,说:“小姑奶奶,你把你家大婶子憋死了哇,要我憋住气不吱声,心都不能跳啊。”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我说:“难为你侬格啊”。

 1944年春天我们有三十几个人,带出来转转,示示威,把老百姓安安心的。有方平、咸得华、还有我,方平是区委副书记,到我们这里检查工作的。我们转了一个多钟头时,走到洗穆乡五里桥北大边的时候,情报员胡德宏来报告:敌人来了,是专门来包抄我们的,来势汹汹。敌人那边有大几十人,南、北、东、西四路敌人,西北角还有一路敌人向我们逼近,共五路,全要过桥向东。我们要过桥向西,无路可走,我们怎么办?灵机一动,向西南方向,河边下面走,我一看西大边有个瞌头坎子,我拉了方平一把,趴在这个河坂子上,三十几个人都伏下来了,结果敌人扑了个空。几路敌人合起来,向东又向南了。因为天要晚了,敌人没发现我们。等敌人走了,我们过了桥西,找一个熟人家坐下来喘口气,大家总结时,有人问我:“唐大姑呵,你怎么想起来的?”我说:“我没担子吗,这么多人的命呢。”那天晚上晚饭也没吃,不吃晚饭是常事。在高作南边的这次遇敌,我们称之为五路进攻。

有一天区委书记咸文和,区长孟庆恒(恒济孟家舍人),他们到东南片检查工作,走到建阳了,派人把我找过去,他们一人一把盒子枪,我一支手枪别在腰里,肩上扛一把长枪,我喜欢长枪。我们从建阳街上从东向西走,我这边地头熟,好多人认识我,刚走一刻工夫,有个认识我的人走到我跟前做手势:鬼子来了。我们立即从建阳街中间向北下来,蹲在小河边。有一趟鬼子从建阳街朝西奔官渡方向去了。咸文和他们向西回区里,我就回联防队了。

1944年春天,青草发芽了,有一天,我带着联防队员巡逻。我们天刚亮时起身赶路,日本鬼子从东沟益林方向过来,经唐大桥向东南过小桥,过了唐家大桥庄东南角的小桥在东南堆上休息。我们在鬼子的东北方,距离很近,大约有半里路的样子。我们只有6个人,没有办法,只好埋伏在金大婶子家向南,孤锋乔家南河边的阴沟洞里(这个阴沟洞是暗的,有一人多高,上面用棍子担,再用土压实了,能走人),不动也不敢放枪,那次很危险。鬼子休息过了尾着路向官渡方向,朝南走了,有七、八十个人。我们为什么只有六个人呢,因为人多不便于活动和隐藏,到哪个乡就近用哪个乡的联防队员。

保境安民

为了保护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我们联防队早上在防区内巡逻,夜里按照上级的部署,分别到各个行政组宣传发动,宣传发动群众,宣传抗日,稳定人心,搞坚壁清野,动员老百姓把东西藏好,特别是粮食要想方设法藏好,没得粮食就没得命了。通过宣传发动,老百姓把粮食等生活必需品都藏起来了,所以鬼子进唐桥庄三次都没抢到粮食。

鬼子第一次进唐桥庄,是栽秧的时候,鬼子突然进庄了,没抢到粮食,就把各家的栽秧饭抢吃得了。我们庄上人家到栽秧的时节,中午饭一是早,保证栽秧的人从田里一回来就吃。二是好,一般弄个六大碗。所以鬼子进庄时,各家饭菜弄好,已摆上桌了,哪想到被鬼子吃得了,各家烧饭的急得哭起来。还有唐如昆家猪被抢去了,唐如昆听说鬼子来了,赶忙把猪从圈里幺出来,鬼子的翻译看到了,就对他说把我幺,唐如昆手里抓根树枝,头没抬,就把树枝子接过去了,再抬头一看,吓死了,一转子全是鬼子,结果他家的猪被鬼子抢去了。

鬼子第二次进唐桥庄时,正好发生了一件事。鬼子从北边大坝口来的,刚到我们庄上,听到西边打枪,把望远镜打起来一望,本来准备到我们庄抢东西的鬼子,吓跑得了,一路没敢停留,直接从大坝上回头走了。

当时我们民兵伏在姚鉴清家东边的圩坂子上,我把长枪给队里其它人,装成老百姓的样子,到了西河边一看,河两边的人和船像喜喜珠网一样密密麻麻,战线一百多米长。这些人都穿的新衣服,绿的制服,军装样子,男男女女人很多。我到河边已不打了,我就问那些人:“请问你们是哪边人?”,没人睬。又向北跑几步,问一句“请问你们是哪部分的?”问了几次,还是没人睬,我反应过来,可能不是我们的人,赶快撤,向东从芦柴棵里插过去,没拢家,直接的回队伍了。双方打得狠呢,打打后来又不打了。(管舍的好多人拾到子弹壳,有一个人拾了一大笆斗子弹壳子),估计是刚刚并过来的土匪和新四军(因什么事翻脸打的),后来又随船走了。直到现在到底谁和谁打,为什么打的,仍不清楚。

第三次鬼子又进庄了,什么东西都没抢到,一庄子人全躲在唐家大桥旁边东北角田里头,当时麦没多高呢。鬼子把全庄的锅都拿到东北边大路两边的田里“跺”掉了,然后走了。只有远些杨家舍的三家的锅没拿,晚饭全庄人用杨家舍的锅弄饭吃,第二天到公兴庄买锅。

1944年春天,麦子还不太高,湖甲乡一个汉奸,家在路家墩子北边,在鬼子那边做事。我们的三个人被抓走了,关在湖垛街。为了救他们,领导就叫我们联防队的民兵到这个汉奸家喊话,要求喊的时候,狠话照说,人不要跑近庄子,千万不能冲过河,他们有人有枪。这个要求作为纪律交待的。这个人家四合头的房子,四面转河、只有一座吊桥与外面连通,平时吊桥不放。我带着联防队的十几个民兵,记得有许九成、周学喜、王士楼,还有人的名字记不得了。我们联防队把这个人家围起来喊话:把我们的人放出来,要保证我们的人生命安全,否则烧你家的房子,地塌土平。我们不停地喊:“你家赶快送信,把人放出来,一根汗毛不准动,不放人就把你家房子全部烧光。你家只要把人放掉,我们不动你家一根草叶子。”我们民兵轮班喊话,日夜三班,我是日夜不离,三天两夜我只吃了两顿饭。我们是边喊边发狠,但为了方便他家的人出去送信,有时还要停一会,埋伏起来。喊到第三天天一亮,吊桥放下来出去一个人,估计是送信去了。我们民兵又继续喊话继续发狠。到了下午,上边送信说:三个人安全回来了,我们民兵也就说话算数撤走了。

1944年插秧时,敌人到洗穆乡一村李舍,抢了11担粮,我们民兵正好埋伏在李舍东北角。敌人来了我们就乒乒乓乓打了几枪,枪一响,敌人就把粮食扔下来逃走了,我们把粮食从敌人手里打下来了,粮食是屑子、焦屑、大米、糁子混在一起的,我们就把夺回来的粮食分给各家,有的大妈和奶奶说,我家是大米,我家是焦屑……。我说,各位大妈、奶奶啊,就随便什么拿点家去吧,各家分一点渡命。她们说,是的拿点家去度命呢。

有一次敌人要下来了,徐爹爹在田里栽秧,我劝他不要栽了,赶紧家去,他不肯,我继续劝他回去,护住他,南大边一钢炮打在田里,离人一米左右,水、泥溅了我一身,这个徐爹爹倒在田里,我把他拉起来,劝他回去,后来他才回去了。

1944年秋天时,敌人下乡扫荡,走到周家墩小牛桥河南,要过小河北时,被我们民兵打死一只马,敌人吓得跌胆掉魂,回头就跑。当时为了反扫荡,我们用砖头把桥板垫了悬起来,一走桥就会晃,敌人过桥时害怕中埋伏,就把马走在前头,我们埋伏在桥东北角,枪一响马一惊掉下河了。被打死的马,杀给民兵吃掉了。

1945年秧已长1尺高的样子了,侦察员来报告,发现2个特务,听到报告后,我、蒋佳成、周学喜三个人就从洗穆乡政府向西北追,我们望到二个人向西南跑,看到我们追,他们又向北跑,我们沿到田埂子猛追,直追得他们跑不动了,站在沟头子,我就叫他们不要跑把枪放到地上,他们说你们也要把枪放到地上,双方枪都放在自己旁边的地上,我就把他们的证明拿过来给蒋佳成看,一看才知道他们是军分区武工队的侦察员。赶快打招呼、握手,他们说:开始看到有人追以为是鬼子呢,因为周学喜穿的黄军装,后来看到有女的,估计是地方民兵,所以就不跑了。后来他们向领导报告说:这三个人厉害呢,跑得快呢!从洗穆乡政府向西200的地方有个潮桶架在河上,我们追他们时,三个人不费劲就过去了,等回来时,怎么也走不过去,只好从官家桥绕回来,绕了一大圈回到驻地,我们住高山家的西屋,听到北边大屋里有人说:这三个人厉害呢,里面还有一个女的,跑得快呢!原来是被追的两个人,在向领导汇报呢。当时听的清清楚楚,因为追错人了,所以我们都不好意思吱声,也没出来。2006年秋天我到盐城军分区干休所看蒋佳成同志时还说到这件事呢。

有一次,倪明、咸德华和我三个人,到湖垛镇摸情况,我在前边走,当时日本鬼子在河东,我们在河西活动了几个钟头,把几个点的情况了解好了。回头时,走到湖垛街西边小荒(大约在现建湖县实验初中一带),遇到一个穿黑衣服的大高个子,蹲在圩边,打着个三节电筒,眼睛盯着我们望,问我们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倪明同志说我们是做生意的,来要钱没要到,晚饭还没吃呢。那个人也就不再理睬我们了。第二天向敌工部打听,他们的人没在那一段活动,这家伙十有八九是敌人的探子。

革命的保险箱

王大林说我们庄上等于“二政府”,保险箱。为什么说保险箱呢?外围到我们庄上有三、四道岗,所以我们这个庄子最保险,2001816日学纯同志和我一起去看望王大林,他还说:你们这个庄子,不是你们庄子,是我的庄子,我老说我们庄子,我现在各家房子在哪块,哪块是他家的厕所、猪圈我还透熟的,还摆在心里呢。又说我母亲是革命妈妈,来人都是我母亲接待,从来没有瞎天瞎地一回。为了安全,他们夜里吃的饭都是中午烧好了焐那块,晚上不再起火,免得暴露。

经过几年战争,上面要求的我们都很好地完成了,当时县里对联防队也是有明确要求的,要求联防队在自己的防区内“一个人不差,一条牛不差,一间屋子不差”。就是说不能有老百姓被敌人杀害,不能被敌人烧房子,也不能被敌人把粮食抢走,在我任职期间,我负责的地区没有伤一个人、毁一间房,不差一条牛,完成了上级交待的任务。我们主要是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如游击战:麻雀战,跳圈子;“丫”子战,从这一头进,从那一头出;坚壁清野,保持高度警惕,想一切办法取得胜利。我那时不吱声,白天应付情况组织人,晚上和群众开稳定人心的会,叫他们不要怕,团结一致对外,人心齐,山都移。除了开大会、小会,过年过节时玩麒麟、玩文娱、花鼓、花担子等等都做宣传工作。

抗战结束我被评为积极分子1946年秋天,在高作区(住西北乡)召开总结大会,区委书记咸文和带领区里工作人员亲自动手砌台子,我也参加的。就在那次大会上,我因为领导联防队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受到表扬,还被评为积极分子。

 

 

作者:佚名   来源:本站原创
查看评论
发表评论
评论内容:

    验证码: *